外国人初到中国时,多少会提前学一些简单的中文表达,如“你好”、“谢谢”、“对不起”等。不过,外国人在中国最能听到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老外”。由于频繁听到,我偶尔也会好奇地向中国朋友请教这个词的真实含义,得到的答复总是“中国人对来自其他国家朋友都统称‘老外’,背后并无任何贬义”。但是,随着我们这些“老外”在中国待的时间越长,就越能体会到,“老外”还是“外人”。其实,在中国当一个外人也不是件坏事,相反可以过上舒适的生活,享受美食,还可以交很多朋友……但外人毕竟还是外人,虽然我在中国好几年,但有些中国人的圈子总是无法融入,虽然在心里不得不默认自己是“外人”的事实,但是在华为我希望能有所不同。入职至今,我一直反复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在华为,大家也还是使用“老外”这个称谓,有可能给公司带来意想不到的损失。
一个小小的称谓怎么会给公司带来损失?在本文,我想从“老外”这个词本身,和大家探讨它背后所折射出的个人思维和企业文化。为能更容易理解,我将从三个方面来谈谈自己的想法:团队合作、成就客户、建立全联接的世界。
团队合作
众所周知,华为今天的成就来自于每一个华为的奋斗者,更依赖于比每个个体更重要更强大的集体。现在的我们,已经从“农村包围城市”的小公司成长为引领世界ICT行业的跨国大企业,业务遍及170多个国家和地区,海外市场的本地化率超过70%。我们每天都要在不同国家、不同文化、不同语言、不同市场中披荆斩棘,努力奋斗,团队合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外籍员工天天听到“老外”这个称谓,时刻被贴上“外人”的标签,会开心吗?还能聚焦为公司和客户创造价值吗?在华为曾经遇到一个外籍同事,他刚来中国常驻时,不管走到哪里,身边的人可能由于语言障碍非但不搭理他,反而同其他人悄声说“老外,老外,老外……”,同事们提到他时,不是“某某专家”、“外籍员工”、或直呼其名,而是一直说“那个老外……”,他失望极了。
如先前所说,很多中国朋友会说“老外”仅仅是一种习惯叫法,没有任何的贬义。诚然,但是不管叫得多么亲切,我们还是外人,势必会影响到合作意愿或效率。往大了说,就是会影响华为的发展。美国总统林肯曾经说过“A house divided against itself cannot stand.”意思是说:家庭不睦,万事不兴。华为也是一样,同一个公司,同一个目标奋斗,所有华为人不分内外!
成就客户
华为一直把“以客户为中心”视为核心价值观中的核心。近几年,我们的收入70%以上都来自海外市场。若要更好地为客户服务,必须先彻底了解他们的想法、做法以及真实需求。单单在一个国家已经很难,何况在170多个国家,文化、语言和习俗的不同会带来怎样的困难,可想而知。再加上某些竞争对手和媒体经常会传导负面信息,使得部分西方人一提到华为或中国企业就“谈虎色变”。所以说,建立和保持客户的信任和亲切感是非常关键的,真的很担心任何“外人”和“自己人”的观念会影响到华为国际化和全球化进程,会在客户心里留下顾虑。我也曾听说,有一位听得懂中文的关键客户来到总部访问,他听到周边的领导和同事反复说“那个老外……”,会后,虽然礼貌性地建议华为的客户经理以后不要再这样称呼他或其他外籍客户,但心中已经埋下了不爽。
其实,某一个国外客户对“老外”这个称谓的反应会不会太过绝对,但不管怎样,这种风险是存在的。所以,如果华为想继续走向国际化,成为国外客户的优秀商业顾问和伙伴,我认为每一个中国籍和外籍员工都需深思“以客户为中心”的含义,不能有外人和自己人之分。
建立全联接的世界
华为正在传递“建立全联接世界”的愿景,消除数字鸿沟,丰富人们的沟通与生活。全联接的世界不但需要高科技来支撑,还需要博大的胸怀,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任总曾经说过,“我们要能接受有缺陷的完美”。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得学会放下心中的小我,只要华为每一个外籍和中国籍员工能够团结起来向更美好的未来奔跑,我相信全世界的人们会看到华为的努力,愿意跟随华为一起向前迈进。
最后,还是想表达我其实没有什么资格告诉华为的中国员工该不该说“老外”,因为这是每一个人的个人选择。不过,如果以华为发展的大局出发,真心希望以后在全球17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7万华为员工可以更紧密地团结起来,让“老外”成为自己人,让“老外”成为华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