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正非最近一次公开出现在世界级舞台是在巴塞罗那举办的世界移动通信大会(MWC)上。华为在这次会展上表现的极为高调,高调到被用整个展会成了“华为及其他公司”来形容。公司高管们几乎是倾巢出动,轮值CEO郭平说,为了这次展会,华为在预算上“上不封顶”。也就是在这个展会上,华为推出了笔记本产品Matebook,整个科技圈又炸裂了一次。而任正非,则继续忙于跟业内重量级人物交流,抽空还办了一场小型恳谈会。
年逾古稀的任正非,开场白夹杂了90年代流行歌曲和现今网络热词:“爹还是那个爹,娘还是那个娘,辘轳、女人与狗都没有变化,你怎么就突然成了富二代?!”就跟一直关注王健林的人早就知道他是麦霸一样,如果你是任正非的“铁粉”,你就会知道,一句话就能拉近距离感,是任正非的必备技能。早在2014年他首次公开接受媒体采访时,第一句话就是“都说要揭开神秘面纱,其实揭开后一看,满脸都是皱纹”。
对更多的人来说,任正非依然是个传奇。父母都是乡村中学教师,大学毕业当兵,复员后去了深圳南海石油后勤服务基地。44岁时因工作失误被开除,又被离婚,集资两万一千元创办华为,之后三十年的时间里,公司从两间简易房开始,孤注一掷搞研发,被美国思科起诉侵权,削足适履斥资十数亿美元引进西方管理模式,拒绝上市不愿意被资本牵着鼻子走,成为世界知名电信解决方案供应商之后转型终端业务,刚刚发力三年的手机业务已经在美国市场都能让三星苹果这些巨头企业望而生畏。
华为公司的司机对任正非的评价非常直接:“这人太牛了!”任正非的牛不仅仅在于他带领华为走向世界,更在于,跟同时代的企业家比起来,任正非有很多不一样。比如说,他对员工的大方。与其他民企创始人动辄占股50%以上相比,任正非持股比例不到2%,其余98%的股权都是“虚拟受限股”,据说由全体员工持有。
相比之下,在万达商业地产上市时,王健林持有大连合兴98%的股权,剩余的2%股权则给了王思聪。我们无意评价企业创始人对股权持有数量多寡有何意义,但把财富分给了与之奋斗的员工这一选择确实让任正非更容易留下人才。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华为一直就以三高著称:高效率、高工资、高压力。
对员工好不代表没有威慑力。据华为员工回忆,任正非还是总裁时有一次号召全体员工学文化。结果中央研究部来的人不太多,任正非一怒之下说,全体中央研究部的人半年不涨工资,结果果真半年都不涨。任正非称自己从贤不从众,他认为自己是代表正确的,绝对不讲民主的,那就是杀伐决断我说了算。
高薪吸引来的员工被任正非“训练”出了狼性。2001年,任正非发表《华为的冬天》,他把狼性文化定义为偏执的危机感、拼命精神、平等、直言不讳、压强原则,让公众首次认识了华为的狼性文化。
按照他的说法,狼有三大特性:一是敏锐的嗅觉;二是不屈不挠、奋不顾身的进攻精神;三是群体奋斗。企业要扩张,必须有这三要素。市场部有一个狼狈组织计划,就是强调了组织的进攻性(狼)与管理性(狈)。
任正非特别喜欢用动物做比喻来解释华为精神,除了狼性文化,他还用蛇来比喻过引入西方流程化管理之后的华为:“华为实现流程化后,就像一条蛇,蛇头不断随需求摆动,身子每个关节都用流程连接好了。蛇头转过来后,组织管理就能跟得上变化。流程化就是简化管理,简化服务与成本。”
在谈及与合作伙伴关系时,他又拿出了“黑寡妇”做比较,“以前华为跟别的公司合作,一两年后,华为就把这些公司吃了或甩了。这是“黑寡妇”(一种蜘蛛,这种蜘蛛的雌性会在交配后立即咬死配偶,因此民间为之取名为“黑寡妇”。)的做法。看华为过去的黑寡妇形象,多么的恶劣。”除此之外,有追赶精神的乌龟,养肥了就会被宰的猪等等都是任正非的动物哲学圈成员。
2011年,任正非正式在华为设立轮值CEO制度,由三位高管郭平、胡厚昆和徐直军轮流担任首席执行长一职,每六个月轮换一次。之后,任正非花了大量的时间来培养这三位轮值CEO。曾有人认为任正非此举是为了缩小候选人范围,最后从中选定任正非接班人的一种方法。但在任正非这里,华为运转良好的轮值CEO制度,彻底解放了他,使他可以专注于思想、方向和战略的思考。如今,他的第一任务就是保证华为的方向要正确。
按照任正非的战略转型规划,如今的华为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终端设备商战的名单上,不仅在国内经常拿来与小米等做对比,在国际舞台上的华为也成了苹果三星等传统智能手机大户们越发不敢轻视的对手。在年初的年度讲话中,任正非这样规划了华为的未来:“华为终端要在5年内冲击营业额1000亿美元,如果这个目标能够达成,仅华为终端,或就可以跻身财富500强前50名,这将是中国民营企业有史以来最大的成就。”在巴塞罗那,他又说,华为走到今天就是守住了常识,任何企业只要“对客户宗教般的虔诚”,肯定有一天会脱颖而出。
《下一个倒掉的会不是华为》一书这样评价任正非:中国历来不缺政治家、企业家,但从来都缺真正的商业思想家–在当代中国,任正非算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