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考察
潮水涨上来的时候,个个都是游泳高手;潮水退去,满大街都是捂着裆部狂奔的人。当年满世界嘲笑“小年老了”的互联网大神们,经此一役,不知道是不是能意识到,真正的学术界,还是有点门槛的。(肖知兴)
许小年承认今年一季度的经济形势好转,但原因却是不健康的。“基本来自于货币信贷放水。”
按照经济学理论,这属于数量型增长,即依靠加大资本和劳动投入。而许教授希望的是效率型增长,主要依靠技术进步和效率提升。
对于数量型增长的结果,许小年非常悲观,称之为“恶果”。
“4万亿以及4万亿2.0,为什么能造成产能过剩?因为投资上去了,但居民收入却滞后,产能增加快于购买力。PPI下滑,成本却有刚性,挤压利润,企业倒闭,职工下岗。”许小年提到,仅渤海钢铁的债务重组,就涉及100多家银行的2000亿贷款。
数量型增长使得土地财政持续,但房地产市场一旦出现下调,地方政府的债务风险就将加剧。
许小年对数量型增长悲观,还因为其鲁缟之末式的边际收益递减。他举农业的例子说明,肥料使用越多,单位肥料的新增产出越少,直至毁掉农田。
在其它产业,投资越多,产能越大,价格越低,投资收益越低。当投资的边际收益等于零,即刺激投资的财政和货币政策无效、增加投入而产出不变的时候,我们就掉入了那个著名的“中等收入陷阱”。
“转向供给侧改革。”许小年认为,要收缩资产负债表,阻止过剩的进一步增加,从政府拉动需求变为企业提高供给效率。
“对于企业来说,有利润才能投资,才能增加工资,提高购买力和消费需求。”
供应侧改革的要义在于“去杠杆、去库存、去产能,化解供给侧的风险。”
1. 市场化的行业重组和企业购并,关闭僵尸企业,提高集中度;
2. 银行核销坏账,出售国有资产,充实银行和国企资本金;
4. 将增长动力从政府转到企业,一切围绕提高企业效率;
5. 全面而不是“结构性减税,减轻企业负担,由企业和市场来配置资源。”
6. 缩小国有经济的规模,放松和解除管制。消除对民企在各方面的歧视,包括信贷、资本市场通道、牌照,甚至成为僵尸企业的资格等。
7. 推过司法独立,保护私人产权。否则,不会有长期稳定预期和长期投资计划,特别是投资研发计划。没有研发,哪来创新?
但药方归药方,现实归现实。许小年痛惜不已的是,政策信号混乱,方向不明。“口头供给侧,实际上还是刺激需求。”
莫名其妙干预股市;银行投贷联动、债转股和债务置换,2015年债务置换配额从1万亿元增至2-3万亿元,这属于掩盖而非解决问题;明知无效仍降息降准;减税减负迟迟不见行动;仍在做大做强国企。
针对这种舍本逐末的驼鸟心态,“权威人士”又出雄文纠偏,重申L型的凶险和供给侧的重要。对此,许小年心有戚戚焉。
许小年无疑更钟意效率型增长,而这种正能量模式的题中应有之义就是创新。
因为这可以促使企业两极分化,整合产生规模经济效益,落后企业被淘汰,市场份额向优秀企业集中。
但对于目前流行的创新概念和做法,许小年认为大多似是而非,只能表示“呵呵”。
“追随潮流焉有创新?”许小年认为,创新是有源之水,并非完全的弃旧取新。“转型不等于转行,传统行业仍有巨大潜力。”
在传统的工业领域,创新有着多种含义和做法。比如,为适应个性化需求,可以应用信息数据技术,实现多品种小批量的工业化生产。另外,在行业格局发生巨变的时候,可以适当通过海外收购进行技术升级,尤其在制造业发达的德国和日本。
许小年坚信,创新和转型需要独立思考的能力, 需要抛弃机会主义习惯的勇气,不再将主要精力放在寻找政策的或商业的风口上。
创新转型最关键者,许小年认为是“人要靠谱”。与一般看法相反,他看好那些专注执着的“笨人”。
在许看来,商人和企业家的区别是,前者捕捉机会,后者创造机会;前者套利,后者赢利。
精明的商人善于发现价差和套利机会,但自今而往,空间上(商品贸易)和时间上(证券交易)的机会依然存在,但已越来越少。
木讷的企业家则是用更低成本、更低价格或更新产品赢得市场,赢得客户,为自己创造利润机会。他们的机会在变多。
今后商人和企业家仍将并存,但用商人的思路经营企业将困难重重,未来更需要企业家的厚积薄发而非商人的急功近利,需要回归本质,回归简单,专注产品,创造价值。
虽然许小年多次表示当下中国经济面临着深不见底的L型走势,但面对更远的未来,他却觉得没有理由感到悲观,甚至觉得L型得还不够深,走得还不够远。“(因为对于改革而言),宏观越差越有希望”,许小年认为。
这个逻辑是,从历史上看,中国的改革规律是被动改革、底线改革。穷则思变,日子过不下去,政府才改革,企业才转型。
许小年始悲观终乐观的另一个原因是,“中国有着肥沃的商业土壤,丰富的企业家资源和务实的政府政策。
参观华为